這是一個用故事交換靈魂、在暗夜裡討拍討抱的場域——歡迎光臨「瓦力唱片行」

如同張雨生曾說:「音樂倘若源自心靈,不過誠實而已。」這句話套在瓦力身上,毫無懸念的合身。
文字:陳盈蓁
這是一個讓人在暗夜裡用故事交換靈魂、互相討拍討抱的虛擬場域,請注意,非誠勿試,這是瓦力唱片行。
故事由分享開始

幾十年前,瓦力還不叫瓦力的時候,在部落格分享音樂和電影,一位中醫師覺得瓦力寫的東西很有趣,特地大老遠從台北揹著一台黑膠唱盤,搭上自強號,親自送到某個需要再轉車才能抵達的高雄鄉鎮給瓦力。「以他的名氣,其實大可不要理我,但他願意無償分享,我到現在還是非常感謝他。」自此,瓦力走進了古典世界,開始大量聆聽古典音樂。
故事的起點,始於分享:「就是一種互相指認的感覺吧,在你什麼都不是的時候,有一個人啟發了你,無私的擁抱你。」
這台黑膠唱盤仍擺放在他的臥室裡,每當唱針落下,思緒也隨著音符滑進記憶的感動裡,一如他筆下的故事,牽引出我們的回憶,使人分不清現實和過去,甘心被困在這若有似無、靈魂出竅般迷離的灰色地帶。來吧,把自己交給瓦力唱片行,別怕,叔叔是有練過的。
fragile, handle with care

雖說瓦力熱衷於與人交流傳情,但是當他被人指認成某個類別時,總不免尷尬癌發作。他是這樣定義自己:論音樂,不夠專精;出了書,不夠文學,「瓦力就是自己一個人,這也是我的寂寞啦。」
想不到如此自成一格的瓦力,某天會乘著按讚數破千的文章,衝破同溫層的暖殼,直接迎頭撞上各種批評指教,「看我寫的東西就會知道我的情感比較豐富,實在很難不被影響,有時候好奇心作祟點開負評,無疑自挖傷口。」瓦力笑說自己很玻璃心,其實是心太軟了,讓人想在他身後貼個警語:「請小心輕放。」何妨?多虧那纖細敏感的體質,催化出不少扣人心弦的故事。
所以必須時常提醒自己,回到初心,那一則則故事,來自於對人生百態的觀察。〈星空下的布拉姆斯〉被轉載到同志社團推文不斷,其實初衷很純粹,「我在寫的當下並沒有預設立場,也沒有想為任何族群發聲,我寫的就是故事,就是人。」另外,〈純情青春夢〉寫的是很生活化的夫妻關係,鬥嘴後歷經內心的千回百轉又和好,一首歌也能拯救婚姻的程度,是你我他的日常。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瓦力自認不懂樂理,也從未刻意想討好,「我深切地感受到文字的力量,這也是為什麼我從不寫一些我不了解的知識。」也因此才能用另一種角度,用質樸的筆觸寫出軟性的音樂故事。
每一位素顏的小人物都是瓦力最誠實的告白,原來心中那個小男孩、小女孩不曾消失,像是一面折射鏡,照出過往,和過去的自己和解。如同張雨生曾說:「音樂倘若源自心靈,不過誠實而已。」這句話套在瓦力身上,毫無懸念的合身。
至於先有故事還是先有歌?通常是先有故事。
瓦力的作品《那一夜,莫札特的門有人在敲》裡,提到的雖以古典和爵士為大宗,也僅是因著個人喜好而選用,瓦力再次要讀者打破視野,什麼性別、世代、框架、迷思和標籤......通通超越,莫札特可以是鄧麗君,或任何我們想像得到的。「我想讓大家知道——you are what you read。我們看莫札特、巴哈好像很困難、很遙遠,其實就是我們自己啊,就是人生的曲調。」瓦力緩緩道出,句句真切,最初與最終,只要你回歸自我。
再幽微的心靈都能被接住

回到三年前,瓦力唱片行的草創期,不僅粉絲人數少,故事也只發表了幾篇,寶瓶文化的編輯小九看見了他,促成了《瓦力唱片行》的誕生,無奈疫情攪局,書還沒推出去就被淹沒在汪洋中。
瓦力曾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幾個小時後,決定自掏腰包帶一本回家,「至少看起來有人動過。」他說,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對比當時的乏人問津,今年的《那一夜,莫札特的門有人在敲》受到的待遇恍如隔世,像是熬過了無數個暗夜盼見那曙光,兩本書居然同時擠進網路書店的暢銷排行榜。
除了感激出版社和所有推薦人,最重要的莫過於粉絲給予的鼓勵和支持。「海外的朋友買了我的書,運費遠比書費貴很多!」瓦力激動地說;一些慕名想來瓦力唱片行,卻苦苦遍尋不著的粉絲,把這間沒有實體店面的唱片行當作心靈的避風港,那些難以啟齒的、很幽微的心境,能在某處被小心翼翼地接住,是非常可貴的。
而身為不斷產出的音樂故事人,還是有寫作的目標:「之後希望能挑戰中篇,甚至長篇小說,讓文學的價值再超越一點。」瓦力坦言,有沒有第三本書都沒關係,「我相信這件事是有價值的,這個價值不在於書要賣幾本,或是我推薦的音樂會票房最後賣多少,而是愛和分享,這是很快樂的一件事。」
至於粉絲總愛敲碗的瓦力真面目?他引用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的「作者已死。」要粉絲放棄臆測,因為故事是主角、你是主角,瓦力要你明白,你是一個人,但你不孤單;天涯海角,這些故事陪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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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古家萱
核稿編輯:林君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