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帶出門總是會有幾個隨身安撫神器,薑薑笑著說:「泡泡槍!」我腦海裡瞬間浮現拍謝少年舞台上那位「低體脂虱目魚人」——拍謝少年沒有泡泡槍超不應該啦!只是不曉得以後表演,會不會像童話吹笛人裡描述的那樣,引來一堆追泡泡的孩子。
常有人說生小孩這件事,就像在人生遊戲的主選單裡多開了一扇門,而這個奇幻入口,會帶你進到一個以往從不曾體驗過的世界。那個世界裡有更大的boss要打,但是打完破關的成就感也非同凡響,到底是好是壞,每個人感受不同。已經知道的是,養小孩很辛苦,但這些辛苦,永遠會被無限的可愛抵銷。
無論你是正處在水深火熱裡新手爸媽,或是有計劃要生小孩卻因為種種因素猶豫中,都歡迎你進到這個厚厚的同溫層裡取暖。在這次every little d的專題中,我們拜訪了3位新手爸爸,與他們聊聊育兒心得,看看大家是不是一樣都在苦中作樂、淚中帶笑。而我們訪問的第一位苦主,是樂團「拍謝少年」的貝斯手薑薑。

Photo Credit:林特
擁有重金屬系哭聲的寶寶
薑薑的小孩在訪問當下是個1歲2個月的男寶寶,據他本人描述是個「粗勇系」男子。才剛會走路就就開始趴趴走,完全待不住,而且無論是笑是哭都偏浮誇,「別的小孩哭是啜泣,但我的小孩是重金屬風格的哭聲,彷彿是用生命在哭。」
他也為我們實際描述了兒子外出時的「戲劇張力」到底有多大。有次全家開車出遊,太太中途下車買咖啡,寶寶在後座突然爆哭了起來,薑薑一時找不到可臨停的地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開車繞繞,雖然心裡著急,卻也只能看小孩會不會慢慢安靜下來。不過事與願違,寶寶哭得更大聲了,而且哭到上氣不接下氣,還引起路人關注,敲車窗問你還好吧該不會是家暴吧。最後薑薑只好隨便找個地方停下,快速將寶寶救離哭鬧的情緒,不過已經有許多人在旁圍觀,真心崩潰。
「這應該不是像我吧?」薑薑笑著說。

Photo Credit:薑薑提供
外表完全跟「粗勇」二字沾不上邊的薑薑表示,自己小時候其實是個高敏感、安靜的小孩,比起表現自己,他更擅長的是觀察,不過也因為如此,他擁有快速察覺到孩子需求的能力,因此孩子總是黏他。
完全失去耍廢時間,把擠出來的時間全用在寫歌
若你對拍謝少年這個樂團有些了解,就會知道他們曾是一個「上班族樂團」。在樂團成立之初,全員都不是全職音樂人,而貝斯手薑薑也是如此,一直到結婚後才開始將音樂工作當作正職,不過,只靠樂團演出依然不夠生活,因此薑薑平時也承接許多音樂相關的大小工作,而這樣的工作與生活模式,在孩子出生後起了巨大的變化。
「在家工作就能一邊帶小孩」的說法,完全是天方夜譚。尤其需要長時間專注力的創造性工作,只要小孩在身邊,就算是奇異博士出馬,也無法幫你把心流叫出來,「所以保姆下班後的平日晚上,我都只能做些庶務性的工作,但也常哄小孩哄到自己睡著,醒來發現什麼都沒做。」
而且,做音樂時若要完全不發出聲音實在太難,薑薑平時常用鋼琴寫歌,雖然電鋼琴可以插耳機,「但我是貝斯手啊,有時候想彈貝斯還是不免會發出撥弦的聲音。所以小孩睡覺時要寫歌真的不可能,這個狀態還在適應中。」另外薑薑覺得,沒有好好睡覺的話,什麼都不能商量,所以讓自己至少也要睡5到6小時,不然每天都會很不舒服。
只能趁白天小孩託人照顧時工作的薑薑,其實原本就是個晨型人,早起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音樂工作的缺點就是on跟off很不明顯,尤其是在寫歌很難被中斷,一中斷要繼續就很難了。」薑薑說,小孩出生後,工作時間變得很長,卻常常會有一事無成的挫敗感,完全沒有可以耍廢的時間,還獲得一種「把擠出來的時間全用在寫歌」的能力。只要有多餘時間,手邊也剛好有覺得重要的事,就一定要馬上去做。
那要如何排解這些壓力?跑步!「之前在錄專題的忙碌時期,我也會早起跑步。運動對我來說是可以快速排解壓力的方式,甚至比按摩更能放鬆——還有喝酒啦(笑),只是喝酒會宿醉,隔天還要有回血時間其實不太划算。」薑薑笑著說。
來自寶寶的強大正能量

Photo Credit:薑薑提供
薑薑坦言自己算是個滿負面的人,不過在孩子出生後,從孩子身上獲得滿滿的正能量。錄拍謝少年上一張專輯時,薑薑的太太正懷孕,當時的錄音師就是一個新手爸爸,他對薑薑說:「你有想過這世界上有人全然的需要你嗎?」這句話讓薑薑非常震撼,覺得那位錄音師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每個禮拜小孩都長得有些不一樣。」透過觀察孩子的成長,猜測孩子的想法,薑薑說雖然照顧孩子真的很累,但是獲得很大的力量,非常有趣,是以前從沒想過的人生體驗。「生了小孩之後,我好像反而都在寫一些很猛的歌,」當爸爸的薑薑與其說是靈感爆發,不如說是因為正能量爆發,加上工作時間被壓縮,彷彿爆發力一夕變強。
音樂祭什麼的,帶小孩一起去啊
遇到拍謝少年受邀參加音樂祭或是需要出遠門表演時,薑薑都會儘量帶著孩子,不過,畢竟和大部分人去音樂季的目的不同,帶孩子去工作時,除了太太之外,薑薑還會多帶一個大人一起去,「像是CAMP de AMIGO、浮現、春浪海線等等,都還滿適合帶去在草地上跑一跑。不過我兒子看拍謝表演,通常會睡著就是了。」
或許是帶著隔音耳罩,音樂祭裡各種大音量的音樂表演,全都只剩下低頻,而這個和所謂「白噪音」頻率類似的音頻,似乎對寶寶們來說有著絕佳的催眠效果,「抽油煙機、風扇等等也是這類的聲音,我兒子聽沒多久就會睡著。」說到這,我順道問了薑薑的哄睡密技,答案算滿獵奇的:「我有時候會做發聲練習給他聽,而最近是會回顧孩子的一天給他聽。」問有沒有用?當然有用!常常哄到自己睡著嘛。
另外,孩子帶出門總是會有幾個隨身安撫神器,薑薑笑著說:「泡泡槍!」我當下沒反應過來,寫稿時腦海裡才突然浮現拍謝舞台上那位「低體脂虱目魚人」手上拿的泡泡槍,笑出聲來。對欸,拍謝少年沒有泡泡槍超不應該!只是不曉得以後表演,會不會像童話吹笛人裡描述的那樣,引來一堆追泡泡的孩子。
想做一本唱台語歌的繪本
聊到會不會有所有爸媽的共同煩惱——被〈Baby Shark〉這類兒歌洗腦。薑薑說,在家的時候,與其讓小孩控制音樂和電視,他會希望放的是全家人都能一起聽的音樂。他非常喜歡《Apple of Our Eye》這張專輯,那是一張集結了細野晴臣、曾我部惠一、原田郁子、中納良惠等知名日本音樂人,共同翻唱披頭四經典歌曲的合輯,可說是對音樂人來說,是再浪漫也不過的搖籃曲了。

Photo Credit:薑薑提供
不過,薑薑也抵擋不過在Youtube擁有一億訂閱的強勢兒歌頻道——CoComelon的來襲,「如果希望孩子乖乖刷牙、洗手、洗澡,我會用Cocomelon的方式,用唱歌的方式引導他做這些事——只是我都亂唱啦!」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小心寫出一首刷牙歌?「欸!我其實有想過喔!」薑薑說。
市面上有許多能發出聲音的互動式繪本,薑薑自己在找音樂繪本的時候,發現市面上的選擇很少,所以在聽到了安溥想為孩子創作的想法之後,覺得如果真的有餘力可以做點什麼的話,很希望能揪一些有小孩的音樂人,像是旺福小民、落日飛車鼓手尊龍一起來做的話,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那個在多年前的蚵仔寮台上唱〈台十七〉,大喊「幹,喝酒醉摁災安那共啦!」的貝斯手,舞台下竟然是如此享受與孩子獨處時光的好爸爸,除了習得用電鍋、烤箱等不開火烹飪法,還模仿起兒子最愛的恐龍。寫到最後,想起拍謝少年〈歹勢中年〉的MV情節:有些事、尤其是難關,好像都是要過了以後,才有辦法坐下來乾一杯,把酒言歡。雖然一步步走向中年,但這些有孩子的時光,應該一點都不歹勢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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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稿編輯:楊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