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ste of Freedom

「外套上的菸味,是深思過後的證明。」我在咖啡店,吃著右派社會裡的自由味水餃

14 Mar, 2022
「外套上的菸味,是深思過後的證明。」我在咖啡店,吃著右派社會裡的自由味水餃 Photo Credit:李政道

後來出現的好多咖啡店,或多或少都有著多鬆的味道,像是藏在東區二樓的homey’s cafe、後來的路邊撿到一隻貓,即使是永康街風格迴異的好多咖啡,也多少殘存著一些影子——大概就像是看到後來出現的許多人,身上都有前女友的部分特質一樣,但去這些地方,都吃不到熟悉的阿玉水餃。

在資本社會裡的自由主義水餃,想出來的人一定深黯制約之道,要綁住客人,就得先綁住客人的胃。

咖啡好喝,但水餃才是本體。世界上大概只有台灣的咖啡店,才會有這種貼心的搭配了。就像是早期在高雄的網咖裡吃到意料之外的鍋燒意麵一樣、在涮涮鍋店吃到勝過豆花店的甜湯,意外的服務創造了客人高回頭率,這是一種暗黑兵法,莫名地在咖啡店裡對水餃上癮。

而水餃好吃外的地下社會,其實店裡邂逅的人與事,才是往來人們的精神鴉片。

師大的傳說咖啡店
早秋的水餃-04229
Photo Credit:李政道

2004的台北曾經有一間傳說中的咖啡店,在師大路、泰順街一帶。那時候太陽花主力還像蟬蛹在土裡,而被資本社會馴服的半熟憤青正在蟄伏邁向羽化的過程。如果自認為「夠憤」,那你一定經歷過同時期的黑潮、挪威的森林、海邊卡夫卡、路邊撿到一隻貓、以及當時還在浦城街,而店主也還是三個善良女孩一起經營的Zabu。

而傳說中的名店,就是下班沒事也想要過去泡著的 「mo!relax 多鬆」。

那時咖啡風潮仍停留於2.0,義式機與拉花是咖啡店裡的必修科目。有位子的人通常一去就如同進到精神時光屋之中,泡到很晚、很晚。而隨著科技的進步,筆記型電腦普及了起來,店裡出現貼著各種貼紙的電腦,用Mac是一種態度、不用Mac是為了寫網頁的code或打魔獸,因為當時的手機還不能拍照、桌上最常看見的相機是常壞的LOMO L-CA。

那時,MSN messager與ICQ並存,而這裡則是現實生活中的Social Media,不斷的撞見老面孔和新朋友,在門口總能捕獲野生的伊林首席model——林嘉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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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李政道

記憶中,多鬆從入口進去有著一或兩張桌子,旁邊樓梯下去則是老闆的設計工作室,咖啡店左手邊位置區最深處則是黑框眼鏡紮著馬尾,為台灣的動畫勞心勞力的麥人杰老師。

中間過了兩三張獨立的位置區桌上則是人生首次認識的綠色圖書館燈,高吧台留給沒位子的客人,或是想和裡面說話的寂寞芳心,但總之,大夥兒都是熟悉的好朋友。

偶爾約一群朋友在這講些沒意義的廢話,記憶裡煙霧繚繞,而越是夜裡的同伴臉就越模糊,室內不禁菸的咖啡店是一個曾經存在的時空,像美劇《廣告狂人》(Mad Men)一樣——香菸是標配,而智者總伴隨著煙霧吐納似是而非的哲理。

每個年輕人都很有「夢想」,但不知道「夢想」會變成什麼樣子,那幾年不知所以的總是談論著生活與工作和社會裡的不滿,早已忘卻那些對話的內容,但仍記得聊到忘情後,填飽肚子的水餃。而回家時外套滿是煙味,則是為「實現更好的自己」深思過後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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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李政道

多鬆的老闆王詩琪戴著厚重眼鏡,底下藏著無害的眼神,她會記得你每次來點的Double Espresso,好像跟每個客人都可以變成再熟不過的朋友,在停滯不前受困時,總能在這裡用一根煙的時間,換得一帖溫良的建議。

後來,多鬆收在師大夜市地主抗爭之前,原因是房東決定漲租,而眾客人們在這個右派的社會裡,頓時失去歸宿。

後來出現的好多咖啡店,或多或少都有著多鬆的味道,像是藏在東區二樓的homey’s cafe、後來的路邊撿到一隻貓,即使是永康街風格迴異的好多咖啡,也多少殘存著一些影子——大概就像是看到後來出現的許多人,身上都有前女友的部分特質一樣,但去這些地方,都吃不到熟悉的阿玉水餃。

早秋 cafe macho

2012年時,偶然遇見了剛開業的「早秋 cafe macho」。因為深愛著從前的風景,創辦人李邦維 (走闖江湖人稱大樹)復刻出了回憶裡的樣子,也幫許多人再次找到了曾經的根據地——這裡的音樂一樣獨立、燈光一樣昏黃、有林政德的漫畫書、一樣愛貓、就連店員也一樣愛著地下絲絨(The Velvet Undergr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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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李政道

走進晉江街,有僻靜的城南風景,古道蜿蜒日落斜陽,後來的我們在台北也能散步「找Chill」。 

坐在門口的位子,吃著和2004那年一樣的水餃,那是「阿玉水餃」熟悉的味道。

以豬肉攤起家的老店不能說是「絕對好吃」,但這味道就是很熟悉,醬油沾醬、辣或不辣,總之水餃是必需要點的,不夠的話當然還能加一份日式炒麵配著啤酒,這些味道把人生倒帶回那些看似百般聊賴、無病呻吟的夜晚。而這些無病呻吟到了太陽花學運時,發現每個吃著水餃、微小的我們一起變得強大,也集體得到了一些解放,好像在這裡吃的都是自由主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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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李政道

咖啡店裡的青年,憤怒永遠不會停止,因為希望世界變得更好。

1987年 台灣解嚴
1988年 媒體開始解禁
1990年 野百合學運
1996年 台灣首任民選總統
2000年 台灣政黨輪替

有人因為失去了生命而得到了不滅的永恆
有人為了生存而出賣了他們可貴的靈魂
心中深處的天平上你的慾望與真理在鬥爭
曾經一度自許聰明的你,是個迷惑的人

<盲聾>  羅大佑,專輯《青春舞曲》

馬世芳有一篇散文〈若有一部時光機〉寫著1985年2月14日晚上11點的「麥田咖啡館」;胡晴舫的《台北我街道》則寫著那些在咖啡店裡面用音樂、文字、影像、媒體改變時代的人們——李壽全、詹宏志、羅大佑、段鍾潭、吳正忠、陳雨航、蘇拾平、陳正益、王克捷、陳栩樁、李宗盛、張大春、楊德昌、小野.......文章裡訴說著「台灣新浪潮」時代的人們。

傳承火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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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李政道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腦子裡高速運轉著不關自己事情的人,也泡在不同的咖啡店裡:60年的明星咖啡館、80年的麥田咖啡,2000年時也曾泡在黑潮、海邊卡夫卡、挪威的森林、多鬆、路邊撿到一隻貓...... 而泡在早秋吃著水餃的人們或許還不如前人一樣舉足輕重,但這些年來,在這裡遊走的人們也默默地用咖啡店裡的NOTE BOOK,串連起來撼動著這個我們身處的世界。

2014年 太陽花學運、香港雨傘革命
2016年 台灣首任女性總統
2019年 台灣同性婚姻得到法律保障
2022年 台灣仍在被習維尼和島內奸細綁架

青年的生活雖在「麵包」與「理想」中努力伸展(這裡應該說「水餃」與「理想」),在早秋,隨著時代進步吃水餃、喝咖啡、純聊天的人少了,多半是帶著電腦寫稿、工作、或在網路上互動著,我們這群受「台灣新浪潮」文化影響的人早就長大了,而咖啡店裡台灣後新浪潮們還在左右之間搖擺。

早秋的水餃-04246
Photo Credit:李政道

年輕人們還在用肝換一輩子買不起的房,香港的時代革命除了和體制奮鬥外,也被演算法控制。正在被普亭侵略的烏克蘭人民,和戰場上身不由己的俄羅斯軍人們一樣悲傷。世上的正義仍未竟。

我在早秋喝著盪氣迴腸的冰咖啡,我在資本社會裡吃著自由主義水餃,吃完就要去睡覺,希望一覺醒來後阿富汗塔利班尊重人民與女權、俄羅斯已放下屠刀、世界和平、中共葛屁。

同場加映

責任編輯:古家萱
核稿編輯:楊士範

李政道

目前為網路平台《西城 Taipei West Town 》主理人,曾於上海、北京從事網路廣告創意人,熱衷發掘生活大小事,更喜歡遊走在台北舊城區,找題材、聊故事,將人事物熬成珍貴內容,以文字、影像、策展的力量向外發散,提供人們進一步了解這個城市,體驗藏於日常的枝微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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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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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10:00 - 18:00

地點:華山1914文創產業園區西4館&西5館

購票詳情洽:《2222-未來選擇地》

華山展場位置圖
▶展場提供觀展證書申請

完成觀展後,可於現場依照工作人員指示,完成電子證書申請流程,將於一週的工作天寄出證書電子檔案,提供大人、小孩一個觀展紀念。

觀展證書申請jpg

(註1)SDGs永續發展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是一項全球共識,旨在2030年前實現可持續發展的一系列目標。由聯合國提出訂定17項明確目標、涵蓋169項具體指標,目的是實踐地球上所有面向的永續發展,包含地球環境保護、社會公平正義、永續經濟發展。

17項永續發展目標:

1.消除貧窮、2.終結飢餓、3.健康與福祉、4.優質教育、5.性別平等、6.淨水與衛生、7.可負擔的永續能源、8.就業與經濟成長、9.永續工業與基礎建設、10.消弭不平等、11.永續城鄉、12.責任消費與生產、13.氣候行動、14.永續海洋與保育、15.陸域生態、16.制度的正義與和平、17.永續發展夥伴關係。

責任編輯:Anita

核稿編輯:Jo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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