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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仍無力騎著掃巴飛,至少走出了新的章節:比想像中更荒謬的倫敦女巫故事

London's Witches

雖仍無力騎著掃巴飛,至少走出了新的章節:比想像中更荒謬的倫敦女巫故事

那些因巫術被審判的故事如今聽起來總有那麼點荒謬,例如Elizabeth Sawyer被處決,理由是她引誘一名叫做Tom的小狗來侍奉撒旦(大膽猜測撒旦是貓派不會接受這個提議)。

隨著萬聖節到來,不管是蹣跚學步還是袒胸露乳的女巫在倫敦街頭肆意橫行,這個傳統角色深植人心,從前從前,城市中也是這樣四散著女巫的各種奇聞軼事,或許誰家街口就曾落下女巫足跡。

中世紀的倫敦不若現在摩登,彼時醫學不發達、公共衛生條件極差,瘟疫橫行,儘管泰晤士河散發著惡臭,污水仍舊卯起來往河流排放,更加深了疾病傳染的力道,人們極容易與死亡擦肩而過。在對自然事務半知半解的狀況下,人們試圖為周遭發生的事開脫,諸如攜帶幸運符可以有好運,執行儀式可以讓別人喜歡你,突然的偏頭痛也可能是有人詛咒。

這樣的環境背景可謂謠言的溫床,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總是有人被審判,包括下咒、施展幻術,或是施展愛情魔法幫寡婦捕獲新歡,而那些因巫術被審判的故事如今聽起來總有那麼點荒謬,例如Elizabeth Sawyer被處決,理由是她引誘一名叫做Tom的小狗來侍奉撒旦(大膽猜測撒旦是貓派不會接受這個提議)。

另外,試圖預測未來的John Berking在被監禁兩週後趕出倫敦(也不過就話點唬爛用得著大動干戈嗎?)而一對母子因為使用木樁對敵人的圖像施咒,最後一同被丟進泰晤士河中。

對,泰晤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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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Wellcome Collection gallery@Wikipedia CC BY 4.0

Elizabeth Sawyer

和電影中的印象不同,當時火刑在倫敦並不常見,大部分的女巫不是被高高掛起,就是被綁起來丟進河中審判。他們的右手拇指和左腳腳指緊貼,以蜷曲的姿態被推入水中,人們認為如果是女巫就會施法浮起來,而沉下去則是清白,偏偏因為受縛的姿勢和時興的寬鬆罩袍,還真的蠻常浮起來。

不是,以物理上來看,還能沉下去才是施展巫術吧。

此外,即使無論男女都有施展巫術的潛力,但女性被判有罪的比例還是遠遠高過男性,尤其以倫敦塔以東的沃平(Wapping)為甚。中世紀時,沃平可是號稱女巫的重鎮。有別於現在豪華公寓林立,當時的沃平居住環境髒亂,散發著皮革與屠宰的惡臭。經濟困頓的下層女子,往往在失去家庭支援後流落至此,仰賴販賣草藥或肉體維生。

1652年,倫敦最惡名昭彰的沃平女巫事件爆發。精通草藥、擅長治癒偏頭痛等小病和找尋失物的Joan Peterson,因為不慎捲入西南方切爾西(Chelsea)富太太Powell的婚姻與遺產糾葛案,被拉上法庭指、控她操耍邪惡的巫術陷害老太太。

證人的指控荒謬不堪。除了說她第二性徵特異這類性羞辱外,還聲稱Joan會化身黑貓和松鼠,進行一些壞壞的事和說壞壞的話(到底一隻松鼠除了吃太胖從樹上掉下來外,還能壞到哪裡去)。法官告訴Peterson,如果她願意作證老太太的遺產繼承人才是真正的女巫就可以當庭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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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Johann Jakob Wick,Public Domain@Wikipedia

據稱Peterson不但不同意,還揍了其中一名指控她為女巫的證人,十足俠女風範。然而即便許多Peterson的熟人都出庭堅稱她無罪,甚至有醫生指出老太太根本得了不治之症,Peterson仍舊被判處絞刑,和其餘女巫吊在海德公園中的行刑場中晃啊晃。

另一方面,倫敦以北的龐克區肯頓(Camden)中的名酒吧「The World’s End」,相傳就建在「女巫之王」Jenny Bingham的老宅上。除了這個煞氣的別名,Bingham還被叫做「該死的老媽」(Mother Damnable)與「紅帽老媽」(Old Mother Redcap),後者明顯指涉她頭上那頂綴著紅色腰帶的招牌黑帽。

據稱她鎮日在屋內練習黑魔法,3位丈夫皆神秘去世(其中一名甚至被發現蜷曲縮在烤箱中,不禁懷疑是韓森與格利特的故事變化版。)當地人對Bingham的行徑實在不安,尤其看她經常大搖大擺在鎮上酒吧閒晃,只是大家都太仰賴她精湛的草藥醫術,Bingham從沒被抓走過,最終和心愛的黑貓一同因不明原因中毒身亡。

在東倫敦肖迪奇(Shoreditch) 經營藥房的Nicholas Culpeper是少數被控訴的男子。作為一名對政治充滿理想抱負的社會運動者,他撰寫了流傳至今的名書《the English Physician And Complete Herbal》將醫學知識傳達給更多人。

書中介紹各種植物特性和藥用價值,並建議讀者應該在何種星象下採集管理,才能達到最好的療效,聽來詭譎,但在那個科學不發達的年代,人們的醫學和植物學研究的確揉雜著煉金術、占星術以及各式神秘學。Culpeper的病人也藉此指控他和惡魔交易,然而不同於其他女性,醫生很快就無罪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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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iStock

在巫術迷信橫行的年代,人們的確是該找點方法保護自己。在倫敦博物館的收藏中,我們可以看見當時的百姓從坎特伯雷大教堂(Canterbury Cathedral)中帶回來的鉛製徽章,這些綴有神聖形象如天使或聖徒的徽章佈滿教堂,時人相信這些浸潤神聖力量日月精華的徽章可以抵禦疾病,何況大量生產價格低廉,更成為平民們輕鬆入手的魔法防禦武器。

而在考古挖掘之際,也發現建築物中埋藏著「巫婆瓶」來防止女巫。「巫婆瓶」單就外觀和尋常陶器罐毫無差別,然而打開塞子別有洞天,裡面塞滿了諸如鐵釘、鉛彈、頭髮、被別針刺穿的心型編織物等小物。根據文獻記載,這裡面該當還要有如今已蒸發、但當初事關重要的——被保護者的尿液,搜集齊全後不忘灑點鹽蓋上,這樣肯定能讓女巫因尿尿太痛而放棄準備已久的壞事。

荒誕故事來到尾聲,最後一名受到女巫審判的為來自蘇格蘭的靈媒Helen Duncan。1941年,在樸茨茅夫(Portsmouth)某個教堂的降靈會中(這樣真的好嗎?你們為什麼可以在教堂辦降靈會啊?)Duncan宣稱他召喚到個可憐男子的靈魂,男子為英國海軍的一員,然而他們整支艦隊在3年前被德國潛艇以魚雷擊沉。

英國當局對於被封鎖的消息因降靈會洩漏產生興趣,藉著第二次降靈會將Duncan抓走,並以叛國罪被抓到中央刑事法庭審判。對此,邱吉爾暗暗表示這實在太蠢了,Duncan雖然被釋放,但至今仍背負罵名未能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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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Harvey Metcalfe,Public Domain@Wikipedia

至今倫敦仍有著派信奉巫術的人士們,和祖輩不同,他們大膽地展現認同,信奉自然、舉辦巫術研討會和市集,而全世界最大的巫術嘉年華「Witchfest」也常在11月時於南倫敦克羅伊登(Croydon)上演。

從污名到驕傲認同,倫敦女巫依舊無力騎著掃把飛,至少走出了新的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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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古家萱
核稿編輯:楊士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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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nor Wang

Felix culpa,拉丁文,愉悅的墮落。曾就讀SOAS藝術史碩士班,現為藝術產業從業者,試圖以偏狹的觀點、醉倒的姿態紀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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