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瓦：如果世界上沒有乳房這種東西，我就不知道該如何畫畫了

文字：顧爺

雷諾瓦是個正宗的老好人。他有一大堆朋友，但他晚上卻不愛出門，當時他的那些印象派的朋友幾乎每天都會在一家小酒館裡聊八卦、談理想，一直到深夜。雷諾瓦幾乎從不參加，他覺得每天都泡吧既傷身體又影響工作，畫家就應該少廢話、多畫畫，這才是王道！

雷諾瓦是這樣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他一生留下了6000多幅作品。我算了一下，雷諾瓦從學會畫畫到他過世，差不多平均3天一幅畫，這還不算一些草稿素描啊什麼的，所以他的人生，除了畫畫，還是畫畫。

在他成堆的畫作中，最讓人過目不忘的，還是他筆下的女人們。

我曾在一本介紹雷諾瓦的書中看到這樣一段描述：「雷諾瓦出道前是個畫瓷器的美工，因此他能把女性的肌膚畫得吹彈可破。加上他的老爸又是個裁縫，所以他對服裝的刻畫也很到位。」

基本上我覺得這是在扯淡。

可能這些經歷是成就雷諾瓦的一個因素，但絕不是必然因素。不信你可以去找個裁縫之子，讓他在瓷器上畫個幾年，看他能不能變成雷諾瓦。

成功需要99%的努力和1%的天賦，但這1%的天賦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人們總愛根據成功人士的生活軌跡，尋找通往成功的捷徑。但是，有些方法是無法套用的。

我老爸常對我說：「藝術細胞是天生的，後天培養出來的都是癌細胞。」

言歸正傳，繼續聊女人——雷諾瓦的「女人」。

這幅《陽光中的裸女》（Nude in the Sun），可以算是雷諾瓦的登峰造極之作。但卻被人批評為「腐爛的屍體」。

因為他用了藍色＋紫色來表現皮膚上的陰影。其實仔細想想，當陽光穿透綠色的樹葉，照到潔白的皮膚上時，確實會呈現出這種顏色。這樣的表現手法，反而更加突出了肌膚的稚嫩。

這是當時的一位有名的女演員珍妮・莎瑪麗，雷諾瓦為她畫過好幾幅肖像畫。珍妮非常崇拜雷諾瓦，估計他們之間也有些曖昧……因為她曾這樣評論雷諾瓦：「雷諾瓦用他的畫筆與他筆下的所有女人結婚了。」

年輕的模特安黛（就是《船上的午餐》裡喝水的那個）在擺姿勢時睡著了，雷諾瓦非但沒有叫醒她，反而把她睡著的樣子畫了下來。我想，這可能就是雷諾瓦所畫的幸福吧！

這個模特名叫瑪洛卡（Mallorca），是雷諾瓦喜歡的模特之一，她經常因為前一天玩得太瘋而遲到或「放鴿子」，但雷諾瓦從來不放在心上。

不幸的是，每天過著瘋狂糜爛生活的瑪洛卡年紀輕輕就死了，最後還是雷諾瓦出錢為她舉辦葬禮。

雷諾瓦確實對他的所有模特都很溫柔，「老好人」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但這也僅限於結婚前，婚後的雷諾瓦徹底變成了一個居家好男人。我並不是說他婚前是個壞男人，但如果婚後，他還老向那些年輕貌美的女模特獻殷勤的話，不被他老婆掐死才怪。婚後的雷諾瓦當然也畫女人，但模特基本上都是一些家裡的佣人啊，或者老婆娘家的親戚什麼的……管起來容易一點兒。

在參加了幾次印象派畫展之後，雷諾瓦漸漸脫離了印象派。倒也不是因為理念不合什麼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不缺錢了！

隨著名氣上漲，雷諾瓦的作品也開始逐漸被人們接受，不斷有人請他畫肖像畫。

在他的肖像畫中，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幅——《伊蕾妮‧卡恩達維小姐》（Portrait of Mademoiselle Irène Cahen d' Anvers），又名《小愛琳》（Little Irène）就像雷諾瓦自己說的：「一幅好畫，勝於一千句讚美。」

15ok — 8歲的愛琳小姐是富豪路易士（Louis Cahen）的女兒，是個正宗的富二代。

對於這樣一幅優美的作品，還有什麼好多說的呢？我想，這就是對「楚楚動人」四個字最好的詮釋吧。據說當時雷諾瓦畫完這幅畫後，她爹很不滿意，並且拖了好久才不情不願地把錢付了，而且只付了一半。（唉，神一樣的甲方……）

和其他的「印象派」比起來，雷諾瓦還有一個最大的不同之處——他並不排斥古典主義。他喜歡提香（Titian），也喜歡布雪（Boucher）。

在1881年的一次義大利之旅後，他又被文藝復興時期的大師拉斐爾所打動。那之後，雷諾瓦在畫風上有了一個較大的轉變。

如果說，印象派注重的是「光與色彩」的表現，那麼古典派更看重的則是「形與輪廓」，其實兩種畫風各有所長。

可能你會問，那為何不把這兩種形式合二為一呢？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那我很高興地告訴你：「你和雷老爺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是一幅非常有意思的作品——《傘》。這幅畫是分了兩次創作完成的，雷諾瓦開始畫的時候是 1880年（去義大利之前），1885年從義大利回來後又繼續畫。

因此，我們可以在同一幅畫中看到兩種不同的畫風，一個輪廓模糊，一個輪廓清晰。

但是無論畫風如何變化，雷諾瓦最愛的題材依舊是女人。他曾說過：「如果世上沒有乳房這種東西，我就不知道該如何畫畫了。」

晚年的雷諾瓦患有嚴重的風濕，以致於他不得不每天坐在輪椅上度日。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一天停下過畫筆。手拿不住畫筆時，他便將畫筆綁在手上繼續作畫。

有人問他，如果哪天手動不了了你怎麼辦？雷諾瓦開玩笑地說：「那我就用屁股畫畫。」

雷諾瓦就是這麼一個幽默詼諧且平易近人的大師。他就這樣一直畫著……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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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錄自《印象派，看不懂就沒印象啊啊》，原點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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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介紹

雖然已經過去了100多年，印象派依然是大眾最喜歡的一個畫派。它既不像古典畫那麼古板，也不像當代藝術那樣新潮到讓人看不懂。「這個世界出現過印象派，對全人類來說都是一種幸運」、「在一次陪朋友看完印象派畫展之後，我想在微博上寫些東西，分享自己認為有趣的故事」，6年前，「小顧聊繪畫系列長圖文」點燃各大社交平台，成為一股熱潮，而顧爺也從此成為普及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

印象派不僅是一種「人類的幸運」，更是顧爺人生的轉折點。印象派也是「小顧聊繪畫系列」的初心，在他的所有作品乃至生命中都佔有不一樣的意義。新書共收錄了九位印象派代表畫家，在顧爺看來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共同特性，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同時他也希望讀者們可以通過了解畫家背後的故事，走進印象派的世界。

責任編輯：林君玶
核稿編輯：楊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