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漫威之父Stan Lee笑談往事的最後一個週六下午

現在回想起來，湯瑪斯也感覺到那個下午的史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洛伊湯瑪斯（Roy Thomas）為了與史丹李（Stan Lee）的會面，提早了一週遠從美東飛來。到了洛杉磯，卻被告知這位漫畫巨人身體非常虛弱，精神不好的他誰都不想見。但當身邊的人向他提到了湯瑪斯的拜訪約定，他卻要求一定要見湯瑪斯，於是就在2018年11月10日，那個陽光耀眼的週六，湯瑪斯前往拜訪這位老長官。而就在不到48小時之後，一代漫畫巨匠史丹李以95歲高齡溘然長逝。

洛伊湯瑪斯是史丹李的偉大成就之一

1941年，只有19歲、戴著大眼鏡、年輕瘦弱的史丹李，是堂姐夫馬丁古德曼（Martin Goodman）的秘密武器。古德曼這位同樣年輕的30歲「及時漫畫」（Timely comics）出版商，聘請這位堂弟成為他的編輯之一，但這不只是因為裙帶關係，而是他知道史丹李身上的創作能量不能小覷——雖然很明顯地他們對於創作的思維有些差距。

史丹李的編輯生涯從1941年開始，直到他在1972年成為了出版商為止，這31年的時光裡，他創作了許多經典，完成了許多偉大的成就，其中之一，就是拉拔了洛伊湯瑪斯。當1972年史丹離開漫畫總編輯的工作時，接替總編輯工作的就是湯瑪斯。

兩人的最後一面

史丹李不只是洛伊湯瑪斯的主管，更是多年好友與他的新書採訪對象。湯瑪斯還繼承了史丹李傳下的幾個重要漫畫系列，直到他當上漫威總編輯時，仍然為史丹李當年創作的第一組超英雄《驚奇4超人》（The Fantastic Four）執筆編劇。於公於私，他們都是緊密合作的夥伴與戰友。這也許是已經非常虛弱的史丹李，仍然想要見上湯瑪斯一面的原因。

800px-RoyThomas11_14_08ByLuigiNovi — 洛伊湯瑪斯（Roy Thomas）

當湯瑪斯見到史丹時，他正坐在可以看見家中泳池的沙發上，他看起來明顯疲累，卻仍有一絲力氣與湯瑪斯閒聊，但這並不是史丹一向在湯瑪斯面前的形象。湯瑪斯在回憶這次與史丹的最後會面時，談到了他們年輕時的回憶。有一次史丹請湯瑪斯夫婦到家中作客，這時史丹還未購置自己的房子，他請朋友到他有著大理石地板的租處吃個飯。當他們在閒聊過程中，史丹突然離開了，回來時他腳上穿著一雙溜冰鞋：「我不知道房東如果知道有人在他的大理石地板上溜冰會怎麼想，」湯瑪斯回憶道，「我還從未見過有人在大理石地板上溜冰」。但這就是史丹李，他渾身充滿精力，而且即知即行。

沒有史丹李和湯瑪斯，就沒有蜘蛛人和莫比亞斯

雖然這位失去活力的老人見到湯瑪斯仍很高興，但似乎史丹已經知道自己的時限已到。他們聊著過去工作的回憶，聊著他們一起編繪《驚奇蜘蛛人》（Amazing Spider-man）的過去，也許當時在逐漸流失生命的史丹李心裡，仍然惦記著這個他筆下最偉大的創作，讓他在與老友的最後一會裡，關於蜘蛛人的點點滴滴忍不住浮上心頭。他們一起挑戰過漫畫準則管理局對吸毒內容的審查，讓《驚奇蜘蛛人》裡出現彼得帕克好友吸毒的畫面；湯瑪斯也是第一位替代史丹為蜘蛛人寫故事的編劇，索尼影業即將開拍的蜘蛛人反派外傳電影《吸血鬼莫比亞斯》（Morbius the Living Vampire），主角正是湯瑪斯在蜘蛛人漫畫裡創造的。

而既然兩人聊到蜘蛛人，不免俗地就要提到史丹的姐夫馬丁古德曼，因為史丹與古德曼的歧見在創作蜘蛛人時似乎益發明顯，差點造成了這位當今漫威電影宇宙的新大將胎死腹中。史丹曾經這樣說過：「古德曼告訴我三件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事情，他說人們討厭蜘蛛，所以禁止我把英雄取名叫『蜘蛛人』；而後我又跟他說這個英雄將會是個青少年，古德曼告訴我青少年不夠格成為英雄，他們只能是英雄的幫手（sidekick）；而當我說希望沒有女生喜歡彼得帕克，而且彼得不是帥哥、也不是滿身肌肉的壯漢、只是一個瘦弱的高中生時，馬丁這樣告訴我......」史丹大笑著說：「你到底知不知道超級英雄是什麼？」

儘管老闆兼姐夫把他罵到狗血淋頭，但是他多年來頂撞老闆兼姐夫已經頗有心得，沒有女人緣、又不是帥哥的宅男史丹，還是憑著狗膽，創作了沒有女人緣、又不是帥哥的宅男彼得帕克，這個毫不完美的高中生英雄，非常忠實地遵循史丹為了有異於DC英雄們完美無瑕的形象，而訂下的漫威英雄非完人性格準則——他竟然讓一個搶匪從他眼前逃走，而導致他唯二的朋友兼親人之一遇害。彼得帕克跪在班叔屍體旁哭泣的那一幕，絕對不會在凱艾爾（Kal-El）與布魯斯韋恩（Bruce Wayne）的漫畫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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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復仇者聯盟

現在回想古德曼的三個堅持，真是令人有滄海桑田之感，這時的史丹與湯瑪斯也有同感。湯瑪斯忍不住說了：「我想馬丁古德曼做過最有創意的成就，就是他叫你編出一個超級英雄團體。除了這件事之外，我想他實在對創作這件事沒有什麼才華。」史丹聽了頗為認同，如果不是古德曼要求史丹創作《復仇者聯盟》（The Avengers），想想這會影響多少我們已經熟知的記憶：不會再有四部《復仇者聯盟》電影、漫威電影宇宙的進展將會再花上好幾年才會達到如今的成就。

現在回想起來，湯瑪斯也感覺到那個下午的史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在這最後時刻，史丹卻還談著他想要在更多漫威電影裡插花（cameo），如果他能夠恢復多一點體力、如果不需要到太遠的地方拍戲，他永遠樂意在這些兒女主演的電影裡串個無傷大雅的場子。甚至可以說－－他心心念念的最後願望，已經不是哪個計劃還沒完成、自己的公司要怎麼長長久久，而只是單純地插花。讓年輕的觀眾們繼續看到這位永遠笑口常開的老人，一下是郵差、一下是喝下浩克血液的倒楣鬼、一下被誤認為是花花公子海夫曼、一下是暴躁的校車司機，抱怨著死小孩們見到外星人就大驚小怪。

史丹李在《美國隊長：英雄內戰》（Captain America: Civil War）中客串快遞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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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來得及過完生日（12月28日)，就在11月12日到另一個世界與他的愛妻團聚。在他離開之前，彼得帕克在《復仇者聯盟3：無限之戰》（Avengers：Infinity War）裡有吃重的表現；苦等成立蜘蛛人電影宇宙多年的索尼影業，在《猛毒》（Venom）的成功後，確認了這個宇宙有資格繼續發展；而蜘蛛人自己的新電影《蜘蛛人：離家日》（Spider-Man：Far From Home）就要在今年（2019）熱鬧上映。

史丹干犯天條、親手打造、愛之憐之的蜘蛛人，已經成為全球觀眾、電玩玩家與讀者的最愛角色之一。這不是他的姐夫能設想到的榮景，想必史丹也很滿意愛子的表現。這讓他在那個陽光燦爛、與好友相聚的最後週六下午，向著那些遙遠的回憶微笑起來。

本文經電影神搜授權刊登，原文發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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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古家萱
核稿編輯：劉怡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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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An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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